我的打工生活
任民
二
在商海中的日子,沒有一天是平靜的。
我跟著高老板到處做生意,做農用物資、化肥、鋼材、木材啥的,說白了,就是啥玩意賺錢就做啥玩意。前不久,我跟著高老板剛剛才做成了幾單中藥材生意,高老板從中賺了少說也有一千多萬??蛻粼丛床粩嗟匕沿浛畲蜻M我們的帳戶,生意有了起色,高老板也開始對我不在像以前那樣兇巴巴地了……。
我開著高老板上個星期三從蘭州西北汽車城才剛剛接回來的新桑塔納轎車,拉著高老板及從廣州來的兩位老板們四處進行所謂的生意考察活動。
早上我們來到了文峰鎮(zhèn)的高新技術開發(fā)區(qū),聽高老板說:“李老板這次是專門從廣州跑過來考察隴西高新技術開發(fā)區(qū)的中藥材產業(yè)加工園項目來了?!蔽覀兣阒鴥晌焕习鍙臇|轉到西,從南轉到北也沒有聽見兩位廣州老板說起關于考察中藥材產業(yè)園后想在隴西投資的事情來。高老板見客人們都沒人說話,就提出了讓我?guī)晌焕习宓绞钻栨?zhèn)去考察考察隴西中藥材種植的提議,他本人卻借故沒有陪同前往考察。
晚上華燈初上時分,當我開車拉著兩位老板從首陽鎮(zhèn)趕回到文峰鎮(zhèn)后,按照高老板的安排,直接將兩位老板安頓在夜未央酒店住宿了。我從夜未央酒店出來后,徑直去了公司見高老板了。此刻已是晚上九點多了,高老板慵倦地躺在真皮沙發(fā)上,嘴里叼著一只雪茄正津津有味地品嘗著,他見我回來了,便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吐掉口中的煙,順口吹了一下,灰白色的煙便在空中四散開來。他那臃腫的身子就像一只發(fā)透了的海參一樣,讓人不免有些擔心他會患有高血壓之類的疾病。
我耷拉著腦袋站在高老板面前,把下午陪兩位老板的經過向高老板如實地匯報了。高老板聽了之后說:“唔,他媽的這兩個南方老色鬼簡直是壞透了,跑到我的地盤上來玩女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們,發(fā)崽,明天下午,你到味美思大酒店訂一桌飯,到時候別忘了把咱們跟他們談判的合同帶上,……。”
第二天晚上,高老板在味美思大酒店給兩位南方佬擺了一桌接風宴,特意從天水市的一家歌舞廳里請了兩位小姐陪酒。小姐長的人高馬大,櫻唇涂的跟血一樣紅。在她們面前,兩個廣州的客人顯得又瘦又小,怪可憐的。
小姐坐在他們的大腿上,摟著脖子吧吧地直親嘴兒,弄的兩位廣州的客人滿臉都是口紅。高老板此時樂的前仰后合地,我尷尬極了。
飯桌下面,兩位廣州客人那麻竿似的細腿有些不堪重負地發(fā)抖著,而他們如雞爪子似的手在小姐的身上很不老實。沒有幾個回合,兩位廣州的客人就被小姐給灌到桌子底下去了,高老板見時機成熟了,趕忙從皮包里掏出早以打印好的合同讓兩位廣州佬簽了。我們見廣州佬已喝的酩酊大醉,也只好草草地收兵完事。在回來的路上,高老板興奮地說,對客戶你就得狠著點兒,表面上你要對他熱情有加,而且要對他熱情的讓他有些受不了,背后你要對他又黑又狠,你要學會給他身上扎刀子,而且這一刀扎下去的時候,你的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只有這樣,你才能夠發(fā)財,不然的話,你連發(fā)財的門都沒有。
我開著高老板掛著蘭州牌子的桑塔納轎車,把他送到了文峰高新技術開發(fā)區(qū)他前不久剛剛才花了四十多萬裝修好的新房樓下,這是他最近給他的另外一個情人新買的一套二百四十九平方米的復式樓房。
第二天早晨,我以為那兩個廣州佬可能會一直睡到中午才會起床呢??墒菦]有想到,他倆剛剛九點過一點就跑到公司來了。雖然臉色顯得有些灰白但神情卻不錯,這大概是那兩位小姐的作用吧?我在心里這樣想著。但是也在心里暗暗佩服他們:媽的,這兩個狗日的廣州佬!喝了那么多的酒,又搞了一晚上的小姐,現在看上去卻不但一點事也沒有,反而到顯得神采飛揚。我真是低估了這兩個老家伙玩小姐和喝酒的能力了。
我向他們兩個提出了昨天晚上高老板給我交代的事情:我說兩位老板,高老板讓我轉告二位,先給我們預付十萬塊定金。廣州佬卻提出要先看我們的貨,我沒辦法,只好和他們倆個在辦公室里爭吵了起來,正弄的雙方都面紅耳赤,不可開交時,高老板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他問我跟客人吵吵什么?我氣呼呼地說,咱們明明說好了,先付十萬元定金的,結果他們今天早上剛剛進來就反悔了,說要先看完咱們的那一百八十噸黃芪和甘草之后才會給咱定金。
高老板寬厚地笑著說,是呀,做這么大數額的生意,人家客人眼睛里看不到貨,那怎么能行呢?兩個廣州佬聽高老板這么一說,趕忙將頭點地就象雞啄碎米似的。
我在心里直罵,就你會裝好人。你高老板連一根藥都沒有,我讓人家看個狗屁。高老板不容質疑地對我一揮手說,去,把兩位客人帶到咱們的倉庫里看一看。
聽了高老板的話,我差點笑出聲來,那兩個廣州客人聽了高老板的話后,覺得非常滿意,他們兩個先出去了之后,我急忙小聲問高老板,咱們那里有什么倉庫呀?高老板瞅了我一眼說,你是個豬腦子???你就不會帶上他們兩個到首陽的藥材市場上去轉一轉,把咱們原先的一些客戶的藥材說成咱們的不就結了嗎?你小子連個糊弄人的都不會,這幾年不是白跟我在生意場上混了嗎?
我開著高老板的桑塔納轎車拉著兩位廣州佬到首陽經常去的幾個朋友那里轉游了一整天,在首陽的市場上,四周堆滿了從農民手里收來的各種中藥材。此時,高老板笑容可掬地給兩位客人介紹著我們的“實力”和近幾年來的“成果”。
這一招還真的很靈驗,廣州佬看過之后,對我們的“實力”和“成果”表示肯定。在回來的路上,兩位廣州佬一個勁地只對我們說你們的經濟實力好大好大哦。
我不得不佩服高老板,這姜還是老的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