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仙姑井那是28年前的事情了,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只記得一個井,井邊還有一只繡花鞋模印。具體的方位也已經(jīng)忘記。今日周末,初冬的陽光格外的溫暖,我一時興起尋訪仙姑井,沿途相問,不一會就找到了仙姑井這個地方。只見一座仙姑庵在那里,進去問仙姑井在哪里,一位師太說,就在門外啊。遂帶我走到門外,用手揭開井蓋,說,這個就是仙姑井。我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條路叫文城西路。我經(jīng)常走過,怎么就忘記這里就是仙姑井呢,可見我心中裝滿了塵世的俗事,獨對這一處仙境視而不見。
仙姑井依文城西路路而立,井圈外徑53厘米,高43厘米。井圈下有石井臺,面積只有1平方米多點。井水清澈甘甜,我正忙于拍照的時候,走過一位村婦,到井邊汲水洗碗,她問我,你怎么不帶個瓶子裝點水帶回去呢?并說昨天來了一班人,個個都帶了一瓶子水回去了,這個井里的水,怎么用也不會淺,就是大旱之年,井水也不會少。我笑說,你們天天喝仙姑井的仙水,一定會健康長壽的,她只是一笑。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何仙姑成仙的時候,遺落在井邊的一只繡花鞋怎么不見了呢,隨即相問,村婦告訴我,她還沒有聽說過有什么繡花鞋呢。我?guī)滓墒桥苠e了地方,只好又找到師太,師太告訴我說,當年修這條路的時候,那繡花鞋就被埋在路下了,現(xiàn)在只剩下這個水井了。我開玩笑地說,鞋沒有了,那何仙姑呢,不會也走了吧。師太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何仙姑沒有走,就住在這個大殿里,我隨即醒悟自己問話欠妥,馬上說,是的,何仙姑是不會走的。
仙姑井和何仙姑的傳說,在全國很多地方都有。關于她的故鄉(xiāng),除廣東增城說之外,還有廣西、福建、浙江、安徽、湖南等多種說法。民國《桐城縣志略》:“初大同禪師(唐代)每溲溺,有鹿來飲,久之,鹿產(chǎn)一肉球,裂開有女孩,師見而收育之,至十二歲,師乃令下山,囑曰:‘遇柴則止,遇何則歸’,至柴巷口何道人家,遂棲之,以何為姓,守戒修持而得道”。民間相傳,仙姑井即何仙姑修煉處。井淺泉洌,甘醇如酒,旋汲旋滿,井水斗余,終年不竭。井南有“仙姑庵”,門上嵌“仙姑庵”橫匾一方,系光緒六年(1875)篆書陰刻。何仙姑也是民間傳說八仙中僅有的紅粉,給這個神話故事增添幾許溫馨的色彩。
回首觀看“仙姑庵”三個大字鉗在禪房上,門上一副對聯(lián)“仙姑井水惠澤眾生因果,佛陀法力善度一切輪回”,字體圓潤有力,似乎也有幾分仙氣。這時,我想,那遺失的繡花鞋鞋,是否也走進了輪回,還是何仙姑收回去了呢? “云母溪畔勝天臺,千樹萬樹桃花開;玉簫吹過黃龍洞,勿引長度跨鶴來。寄語張家與李家,體將塵事鬧閑情;蓬萊弱水今清淺,滿地花蔭護月明。已趁神仙入紫薇,水鄉(xiāng)回首尚遲遲;千年留取井邊履,說與草堂仙子知。”據(jù)說這是何仙姑寫的詩,從中表達了對凡間的種種思戀和關注,可見仙凡之路也是不容易斬斷的。
我對佛道的輪回是不怎么相信的,若人生真有輪回,對塵世的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讓人生多了幾分希冀和向往,對未來也多了一份信念,對人生也多了一份禪悟。生命雖然不知道能否輪回,但是人世間很多事情還真的有回輪回,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就是因果。
其實,來到仙姑井,那份靜靜的氛圍,就會讓你浮躁的心沉靜下來,可以傾聽山風聲,可以傾聽泉水聲,可以傾聽到天籟的聲音,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人和自然,人和宇宙渾然間相容成一個整體,心中自然多了一份仙氣,少了些世俗味,人的心境也似乎得到了一次升華,得到一次頓悟。
臨走,我喝了一口仙姑井的井水,不是為了成仙,而是珍惜塵世的生活,好好的活著,活得超脫些,活得瀟灑些。
2016年12月4日寫于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