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裙子——評愛麗絲•門羅的《播弄》
來源:作者:地質(zhì)博物館時間:2013-11-21熱度:0次
綠裙子,一條無袖的、直筒式的、酸橙綠的綠裙子,不是鱷梨綠的,也不是大下擺掐腰身的綠裙子。
因為這條穿錯的綠裙子,也不是因為穿錯,是因為那條綠裙子在洗衣店,恰好負責熨燙的女人的孩子病了,使若冰(Robin)無法取回,不得不去時裝店買了一條類似的綠裙子。
這該死的綠裙子,讓若冰的人生從此不同,因為,生氣的命運播弄了她的人生。命運是誰?或是什么樣?對若冰來說,按若冰照顧的病人(精神病人)的說法,命運那天就穿著這該死的綠裙子,或者說,命運就是綠裙子。
若冰沒有詛咒綠裙子,四十年后她,再回想《播弄》,已很難說清楚,當日那番遭遇是幸或不幸。
“重要的是我們相遇了,”丹尼洛說,“我們只需互相記得,明年這天我們將重新見面”。為了這一承諾,那一年,若冰的人生光輝燦爛,當然,還有那銘心的擁吻,如此地刻入骨髓。
她卻忽略了,那就像一幕舞臺上的虛構(gòu),他們脆弱的安排,儀式般的接吻,只由魯莽的信心主宰著。她沒有想一想,在那危險的布局下,只要往這邊或那邊移動一分,事情就會落空。
我不敢妄斷若冰的人生成敗與否,也不敢臆測她的愛情之花是否凋謝,我只知道,命運在四十多年后,給了她遲到的解釋。
若冰沒有《傲慢與偏見》中的伊麗莎白那樣幸運,雖然充滿誤會,“傲慢”與“偏見”最終卻結(jié)成眷屬。也沒有東方的顏回幸運,他向孔子說清了誤會??鬃訛榇硕l(fā)出了“知人固不易矣”的感慨,人可信的是眼睛,而眼睛也有不可靠的時候,所依靠的是心,但心也有不足憑的時候。
知道真相后的若冰,假設(shè)了當時的種種“假如”,那又能怎樣呢?她是從莎士比亞的戲劇中得到啟示的,在莎劇里,雙生經(jīng)常是誤會與災難的起因。最后,疑團解決了,命運的惡作劇得到了諒解。美好的愛情得以持續(xù),真正的愛焰重新燃燒……但若冰卻已不能。
“菩薩畏因,凡夫畏果”。門羅以女性特有的細致與深刻,呈現(xiàn)給大家的,是那發(fā)生的過程,而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比如《法力》中的泰莎,眼睛有透視的法力,嘴巴能立即說出真情——不過如此,那么沒有,豈不是更好嗎?“已知的未來就像骯臟的枯葉那樣疾卷而去”,人生的未來就應該充滿未知。
人生不過如此,人生理應如此。人類的思維邏輯永遠落后于命運的播弄半拍,這半拍注定了人類的諸多磨難。因為,命運的裙子是多彩的,她不一定就是綠裙子,也可能是紅裙子、黃裙子……如此而已。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