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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非有心事

來源:作者:田景軒時間:2015-01-18熱度:0

宋非有心事
田景軒
宋非覺得自己不是好人,甚至是很齷齪的人。因為看著房東家二十出頭的青春女兒,心里老是抑制不住咚咚地跳,在心的隱秘處,沸騰著一股沖動,一種只有自己二十歲時才有的那種胡思亂想,各種讓人心悸的畫面時不時地竄進(jìn)腦?!@是二十歲呀,多么鮮嫩的年紀(jì)!想像那肌膚,嫩藕一樣的肌膚,透明得像果凍肉一樣的嬌嫩的胳膊和秀腿……他被陣陣熱血所騷亂……他的血往上涌,竄遍全身……他從床上抻起身來,抬頭望向窗外,刺目的日光讓他睜不開眼睛。這又是下午,下午3點鐘從山上下來后,又忍不住灌了幾口“尿”——他老婆就常常這樣稱呼他的酒,暈暈乎乎地睡上了兩個小時。睡夢中的一切恍然就在眼前……他胡亂穿上衣服,踱到屋外,院壩很安靜,那只小不點的哈巴狗——一只小母狗,正趴在屋檐下,半瞇著眼睛打盹。他不敢看那個年輕的女子的就在隔壁的房間,而是把眼光散漫地投向蔥蘢的山坡:好茂密的山林??!——穿進(jìn)林子,滿身是斑駁的光點,仿佛身著迷彩服,匍匐著爬向敵人的碉樓……然而他去的地方不是碉樓,而是這片林子接著另一片林子,穿出密林,是巴掌寬的羊腸小徑,順著小徑朝向另一片緩坡或另一片亂石堆走去……手中拿著地質(zhì)錘,腋下夾著地質(zhì)圖,背一個小包,裝著餅干和礦泉水……這些是他一天必做的工作。樹木、小徑、莊稼地、疏落的村莊、炊煙和望不到盡頭的山巒……他踽踽獨行,時而勾腰,時而邁步,時而駐足,時而沉思……像一只覓食的孤獨的狼。
他覺得自己不是人!都多大年紀(jì)了?還有這些花花腸子!四十五了!結(jié)婚二十年了!婚齡都比小姑娘年紀(jì)大呀!老婆還在家巴巴地望他找錢回家過日子呢!四十五歲,人生半百了!……他壓了壓自己的有些疆硬的頭,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自己這是離開家快兩個月了吧?兩個月!看那些鉆探的,半年回家一趟是再正常不過了,也不見他們像他這樣“騷”呀,一天就瞎琢磨男女間的事……想起這些,他就越發(fā)地羞愧。自己是有老婆的,有小孩的,有家的,是一個四十五歲的中年人,是一個大學(xué)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一個工程師,在同事眼中是一個正派不過的人……總之,自己應(yīng)該是一個“高尚”的人,不能想這些花花非非的事情的人,一個正直不阿的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么會去想那些曖昧的事情呢?——
摟著一個有著嫩蔥一樣肌膚的女人……這是一個讓他無法抵御的誘惑,然而……
于是,心中不禁冒出一句極不甘心的話:“我真是一個骯臟的人!但是,不能做一個骯臟的人!——雖然很難……”
隔壁的房門咯吱一聲,小真穿著裹身的粉紅睡衣“跌跌踏踏”地跑了出來,看到宋非便無意識地低了一下頭,匆匆朝茅坑跑去。茅坑就是豬圈,在院壩的一角,緊挨著宋非的住處,兩頭大肥豬時不時地嗯嗯地哼幾聲,大約是餓了的緣故;但大多時候安靜地躺在圈舍里。雖然只是一瞥,但小真那身飽滿的肢體還是通過他的眼恍進(jìn)了腦海,仿佛面對一抹沉重的濕云,忽然一道閃電劃過,這道“閃電”深深地映進(jìn)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蹲下身來,用手指鑿一鑿小狗的腦呆:“旺仔,……旺仔,嘚爾爾……嘚爾,小旺仔!……不要跑!過來!來,旺仔……乖哈,乖……”
“宋工,起來啦?沒事呀?逗狗玩?”小真不知啥時候站在了他旁邊,像一株芬香的樹。她蹲下身來,也來逗旺仔。
“旺仔干凈了,你給它洗澡的呀?”
    “是呀,洗了一下午呢。臟死了,老往人身上揣……過來,旺仔……”
汪,汪汪,汪。
路口站著一只“高大”的土公狗。旺仔“汪汪”了幾聲,土狗呆呆地望著它,宋非和小真也朝土狗望。忽然,旺仔躍起身,“嗖”地一聲就朝土狗跑去,一面汪汪汪地呵斥著。土狗朝路外半跑著,隔一定距離又停下來;旺仔追它,它又跑,跑一下又歇下來,好像有意等旺仔似地。大約離院壩四五十米了,大狗一下?lián)涞雇?,旺仔躺在地上,大狗就在它身上舔,一會兒,旺仔又翻身起來,咬大狗的腿,大狗并不動,任它咬,一會又將它撲倒……兩人望一陣,相視笑了笑,小真起身進(jìn)她房間去了。宋非也走回他的屋子,坐在木板搭的案板上開始畫鉆孔柱狀圖。
天黑了,暮鴉在高大的柏樹上啞啞地叫著,不一會兒,樹靜了,村子也靜了。
晚飯后,小真邁進(jìn)了他的房間,斜坐在床邊。宋非正開始畫柱狀圖。
“叔,又開始忙呀?一天咋老是有做不完的活兒呢?我看你們比農(nóng)民都苦呀,農(nóng)民都還有休息時候呢?就你們,一清早出門,大半天才回來,晚上還要加班。我當(dāng)時在廣東打工,在小廠里,那個忙得,誰受得了,十二點鐘了,老板還不讓睡覺。一個工友趴在車間桌板上就睡著了……唉喲,惱火死了,這工打不下去了,就想法轉(zhuǎn)其他廠。其他廠也差不多……你去過廣東沒?”小真一面說著,一面勾著頭打著手中的毛衣,這讓宋非大感意外,這個打毛衣的動作,讓他想起了居家的日子。
“去過呀,畢業(yè)實習(xí)的時候,都好多年了。打工好玩不?”
“好玩。不在廠里干了,就和幾個朋友,下館子,去酒吧,唱卡拉OK,男男女女的,唉喲,好玩慘嘍,半夜三更才回家,被房東罵得喲……大伙兒又只得搬家。他媽的,打三年工,搬了十多趟家,有次差點兒睡火車站……結(jié)果我一個朋友忽然想起一個老鄉(xiāng),在附近工地當(dāng)保安,四十多歲了,和她一個村的……我們走過一片亂墳崗子,那時候是初冬,冷颼颼的,天上還掛一輪明晃晃的月亮,大概地上都打霜了。走到工地,老頭兒還和幾個工友打牌呢。看到我們兩個女的,男人們眼睛都瞪圓了……”
“都是些‘餓鬼’呢!”
“差不多?!桨胍?,我聽到我的朋友在門外和老頭嘰嘰咕咕的,說的啥,沒聽清,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好久,感到有個東西壓在我身上,壓得氣都喘不過來,還以為做夢呢,結(jié)果一大股煙臭味把我熏醒,睜眼一看,媽呀,一個男子!想欺負(fù)我呢!……也不知哪來那股勁,身子一挺,就把那家伙掀下床去了,順手在床上薅了一個東西向他砸去,只聽“噗”的一聲,他焉氣了,一溜煙跑了……這一晚就不敢睡覺,睜著眼睛坐到天亮?!?br/>“后來呢?你朋友呢?”宋非丟了手中的鉛筆,索性歪坐在凳子上,盯著她,聽她講故事。
“別提了,講起都寒心……”
“哦?他們設(shè)計陷害你?”
“陷害倒談不上,說起來還說為我好呢?!诙煲辉?,我走出房間,工地上幾個工人在吃早餐。我朋友,就是那個慧榮,看到我,又伸頭在我睡覺的房間張望了一陣,失望地說,沒搞定?我說什么搞定?她說,昨天那個人呀?聽老鬼說他是老板的小舅子呢,有錢得很,……唉呀,到嘴的肉都跑了呀!……過后我才明白,他們是想把我‘賣’了呢!要我陪那個 “小斯兒”睡覺!老子怕沒那么便宜喲!罵了她一頓,甩手就走了……后來聽說,慧榮在工地上煮飯;不過,可能也不全是。……你這么長天白日的不回去,不想老婆呀?老婆會不會跟人跑喲?哈哈……哈……說笑的?!?br/>“難說……咱們也管不到呵?——你看,我面前就只有你,其他一個人也沒有。還不曉得老婆在不在家,是在打麻將呢?還是跟別人在怎么樣呢?……但我們是兩口子,是一家人;和你卻是陌生人——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認(rèn)識了,但終究不是一家人——你說怪不怪?在一起的,不是一家人;不在一起的,卻是一家人。你說,這人是不是自己作踐自己?……說來,在一起的才算一家人,一家人,就該在一起嘛,要不然,怎么稱為一家人呢?不是一家人的,肯定不會在一起,因為這是不可能的;可事情偏偏不這樣,都相反了……哈,你說是不是?現(xiàn)在這個世道,唉,都變得奇奇怪怪的了?!?br/>宋非說到這里時,小真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里,讓他感到心中拋進(jìn)了一顆石子, “咚”地一聲響。而小真的一雙眸子,深黑得像涼森森的夜空。
“說的是哈,現(xiàn)代人,都好像遭孽得很。在外面打工,像一只流浪狗似的……像這只旺仔,——但它還好些,它有家呢?!^去!旺仔!一天就曉得跟腳?!?br/>旺仔不出去,還在房間里竄來竄去的。不時地看著兩個,仿佛聽得懂兩人的話似的。
“小真!小真!——跑哪去了?還不來洗碗!”
“來了,就來?!?br/>小真篼著毛線笑著快步走出房間。一會兒,她媽——吳大嫂走過來,探出頭,笑著望了一眼宋非,道:
“宋工程師,還不想休息呀?過來看電視嘛,一個人呆在這里干哪樣呢?”
“哦,要得,等一哈。”
宋非站起來,看到床邊被角小真坐過的凹坑,感覺小真的屁股還壓在上面似的。他盯盯地看了一眼,奇怪地感覺心里頭麻酥酥的。他坐在小真坐的位置旁邊,一只手不自覺地壓在凹坑上,凹坑處還是暖的……
電視正在演黃宏的小品,小真母女倆笑得合不攏嘴。小品間隙是廣告,客廳又安靜了下來。吳大嫂是個近五十的人,身體還很壯實,皮膚白,雖然農(nóng)活多,并沒影響她端莊的風(fēng)韻。
“吳大哥不在呀?他一天也是難得著家,這村干部當(dāng)?shù)谜媸切量喙??全村就算他最忙?!彼畏且黄ü勺M(jìn)沙發(fā)里,和母女倆一道看電視。
“是噢,誰曉得他一天到晚干些哪樣呢!不是這家吃到那家,就是從那家喝到這家的,像只野狗一樣……”
“我回來都快三個月了,就沒見他幾次?!毙≌嬉侧僦斓馈?br/>“哦,……”
這時院壩里傳來轟隆隆的摩托車的聲音,老吳哥回來了。老吳哥是村長,是這家的主人。宋非他們初進(jìn)關(guān)壩村時,第一個接觸的人就是吳村長。當(dāng)時,除了告訴他進(jìn)山探礦的事情外,順便還向他打聽村里哪家有房子可以出租。吳村長說他家有一間空閑的用來擺雜物的房子,條件不是太好,但可以住人?!畏钦f沒事,搞地質(zhì)的,沒那么多講究。其實他心里巴不得住村長家。到山里開展工作,難免與地方上的人扯皮,有村長罩著,事情就會好辦得多。
熄了火,村長跨進(jìn)屋來,他把身子放到沙發(fā)上,就抓過桌子上的茶缸,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水。
“他媽的,小六子那憨胞,真不叫東西!半夜三更去敲鄒寡婦的門,還想強奸人家。鄒寡婦今天來告狀,派出所的人也來了。你說,家里好端端地擺著一個年輕媳婦,偏去招惹一個老婆娘,腦筋是不是散的嘛!這一天就忙他的事情去了……”吳天順說得頸項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一臉的憤慨。
“他咋跑到鄒寡婦那里去了?”吳大嫂詫異地問道。
     “昨天不是吳大發(fā)家老人家八十大壽嗎?晚上喝了酒,興奮了哇。我回來都快半夜三點鐘嘍,大概就是那個時候?!u寡婦還說得很清楚呢。她開了門,小六子一身酒氣就撲在她身上,捏著她的光膀子——只穿著一件薄褂褂,捏得她痛起來,門一抵死,就啃她的臉,還要扯她的褲子。她嚇得半條命都沒了……你說,這個小六子,是不是腦筋有毛???——宋工,你不曉得,他媳婦比鄒寡婦年輕,人也長得不差,三十來歲,你應(yīng)該見過的,長得高高大大的。”
“哦,你講的小六子,我想起來了……瘦瘦筋筋的一個,在申機長那里打工,對對對?!?br/>“該是咯?不看他瘦小個,人很精靈,又勤快。這下,要是讓派出所抓去,判他個兩年三年的,家里面一個兩三歲的奶娃娃,怎么辦?遭孽得很?!团沙鏊藴贤?,又做鄒寡婦的工作,讓他道個嫌,賠點兒錢,再教訓(xùn)他一頓。都是吃酒鬧得禍!……哦,是了,這幾天太忙了,沒時間陪你。宋工,拿苞谷酒來,我們劃幾拳?”
“哦喲,算嘍算嘍。等我們李工回來了,讓他陪你喝。”
“李工已回去幾天了哈?家里有個年輕媳婦,就是戀家呵。還是像你這樣的,老成!一天到晚默默地做事,現(xiàn)在在哪里都是要實在的人呀!嘴巴‘花的’,會當(dāng)領(lǐng)導(dǎo);但嘴巴再會‘花’,總要幾個實在能干的人撐起才行……”邊說著,邊挺一挺結(jié)實的腰板,有點像一個指點江山的將軍。宋非在心里笑了一下,同時也很佩服老吳這個人,在外面打了十多年工,長了見識,回到村里,村民們就選他當(dāng)村長。這是一個樂觀的人,自信的人,還是一個讓人溫暖的人。他很羨慕這個家庭,一家子在明亮的燈光下,擺著別人的故事,過個自己的小日子。其實當(dāng)個農(nóng)民也不錯,在這片青山綠水間,經(jīng)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過,仔細(xì)想來,我宋非和農(nóng)民有啥區(qū)別呢?區(qū)別大約是:青山綠水是一樣的,但卻沒有家,像一棵隨地生長的樹。
他的家只能裝在心里,像一件出差時稍帶的行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拿出來看一看……想到這里,躺在黑暗中的床上的宋非,感到眼角濕濕的,像有淚要流出的樣子。
有時他想,我會不會成為另一個小六子,在半夜的時候去敲一個陌生女人的房門,然后,捏著她飽滿的光膀子……然后派出所的人來了,村民來了,村長來了,老婆滿臉是淚地跑來了……宋非感到額上全是細(xì)密的汗。原來他做了個惡夢。
窗外一輪清冷的月亮,和幾顆疏落的星星。隔壁房間傳來弱弱的燈光和小真如細(xì)水似的喁喁的聊電話的聲音。夏天的夜似乎格外的長,也格外地讓人燥熱。
一天,宋非上山途中,看到濃綠的林子里一片火紅,心中暗喜:啊!杜鵑花開了。他走近紅艷艷的杜鵑花前,嗅嗅它的花香,輕撫花葉……不禁暗自感嘆道:“古人把美麗的女子比著鮮花,這個人一定是戀愛中人,而且是一個深深地愛著一個美麗女子的溫柔多情的男人,只有心中有美,有愛,才會把花和女人聯(lián)系起來。這是怎樣幸福的一個男人呢!他不一定是詩人,但他心中一定有詩。因為愛情本身就是一首濃艷的詩?。 毕氲酱?,他眼前不自禁地恍過一些女人的臉:老婆、女兒、小真、還有吳大嫂……然而老實說,他心中想到的卻只有小真。不知因為映山紅映紅了他的臉還是因為羞愧,老感覺臉上熱乎乎的。同時因為有了這個不能示人的秘密,抬頭看那片藍(lán)艷艷的天空時,感到天空的臉都是紅色的,仿佛醉了酒一樣。林中的清風(fēng),樹梢的鳥兒,靜立著的林子樹木,好像都在說:“羞羞羞!不知羞的老東西!……”林子萬籟俱寂,輕風(fēng)緩緩徜徉,鳥兒們在梢頂嘰嘰喳喳地吵鬧著……呵,是的,這里只有他一個人,天隔他很遙遠(yuǎn),鳥兒正自顧不暇,樹林子都沉默著……原來所有的想像,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繼續(xù)往前走,走到山腰山腳山對面,走到鉆機隆隆響著的山埡……直到把當(dāng)天的計劃完成,直到夕陽再次落下山坡。
李亞林回來了,和他一道來的,還有一個女人和三四歲大的女孩。女人三十出頭,矮矮胖胖的,笑起來有一對小小的酒窩。
“小玲,你們來了?哦喲,還是一家人啦!波波,過來,伯伯抱一哈……哈哈,好沉呵,又長大了不是?在家生活就是好呀,天天吃好的,所以又長個頭又長肉,是不是?……說一說,爸爸媽媽在家打架不?打我們波波沒有?呵?不打架呀?還帶你看電影呵?哦喲,真安逸哈!……”絮叨了半天,宋非感到自己像一個婆娘一樣,對孩子天生的親熱感,讓他產(chǎn)生了當(dāng)爺爺?shù)臎_動。是的,在農(nóng)村,四十多歲的人當(dāng)爺爺不是新鮮事。
“宋大哥,一個人辛苦了哈!我經(jīng)常見你家桂珍姐呢?有時在菜場,有時見她和鳳兒一起,好像剛從學(xué)校出來呢。那次小輝不是和同學(xué)打架嘛,老師要見家長,我只得厚著臉皮去嘛,真是丟人死了!一個初中娃娃就談女朋友,還和別人爭風(fēng)吃醋打架!什么都沒學(xué)他爸爸的,就逗小姑娘這點學(xué)得最好,哼哼……”
“哎,美女,講娃兒就講娃兒,咋又扯到我了呢?一年難得見他一面,又哪樣學(xué)我呢?還不是當(dāng)媽的嬌慣的嘛,——唉,可惜,還命不長……宋工,鉆孔要終了哈?還順利不?這幾天我老是在想這個問題,鉆探總是拖后腿。——不過,好像哪個項目都差不多?!崩顏喠衷诜块g里忙乎了一陣,大約把“窩”安頓好了,見外面熱鬧,就笑嘻嘻地走了出來。他個子高挑,瘦屑,眉眼清秀。小玲是他的第二個老婆。第一個老婆是他在野外時認(rèn)識的,得病死了,那年,他們的小輝不滿10歲。記得在他老婆病危的時候,他和宋非正趕到縣城搭長途客車送樣品。樣品有七八十件,二百多斤,那天也真倒霉,客車開到半路壞了,客運公司重新派車來接,這一等,就是兩三個小時。兩人把好不容易搬在車頂?shù)臉悠酚忠患患匕嵯聛?,再搬到新來的客車頂上,累得兩個滿頭大汗,還被其他乘客埋怨個夠,為此差點和一個乘客打起來?;氐郊?,天黑盡了。正是冬天,兩個人又冷又餓。待安頓好了樣品,又匆匆趕到醫(yī)院。第二天,老婆就過逝了。娘家人不干了,說他對女方不好,——豈止不好!簡直就是虐待!——要有個說法。尸體停了七天七夜,后來,還是大隊黨委和工會出面,安撫家屬,給岳母和兩個舅子每人打發(fā)一些錢——大約也就千把塊吧,不多;但在那時,也算是要了老李——當(dāng)時還是小李,半條命了。這一折騰,當(dāng)年陽光燦爛的小伙子,一夜間仿佛成了個半老頭子了。
“每天都去編錄的。修了幾次機子,停了有一兩天,又正常了。就是缺水,老鄉(xiāng)的水又貴,還不肯賣呢。所以打打停停的……還多靠吳村長幫忙協(xié)調(diào),聯(lián)系了幾家老鄉(xiāng),才勉強搞定了水的事情。——還都是暫時性的,先用著,如果天不下雨,灌田用水不夠,還得斷水?!?br/>“是了,我們這個鬼地方,其他條件都還可認(rèn),就是缺水,一進(jìn)入十冬臘月,就到處找水吃,比吃肉都金貴。所以呆不住人呢,能跑的都跑嘍,再差的也是外出打工……我自己就是打了一二十年的工,這才回來一兩年呢。——李工,宋工,吃飯。今天李工一家人來了,陪你們喝點酒。走,走,妹子,進(jìn)屋,進(jìn)屋,哈?”吳村長把大家邀進(jìn)屋子,飯桌上多了幾個菜,一大缽排骨湯正飄著縷縷熱氣呢。
第二天,吃過早餐,見李亞林一家還沒起來,就走過去叫他們。穿過堂屋,見拐角的廂房開著,就喊道:
“亞林!——”話音剛落,抬頭一看,床上仰躺著一個白恍恍的裸體女人,渾身上下只穿一條花色褲衩。像突然遭遇電弧光,宋非趕緊把頭掉開,李亞林正站在床邊穿褲子,小波波穿一件小褂跪在床上搗騰著什么,小玲慌亂中抓一把被子蓋身子。宋非后退幾步回到堂屋,才放聲道:
    “面條煮好了,抓緊吧。亞林,等會兒是不是還要上山呵?”
“好的,好的,馬上,馬上。——今天當(dāng)然要上山嘍。”李亞林在房間應(yīng)道。
啊呀!那是怎樣豐腴的肉體!宋非的心怦怦怦地跳了好一陣,感到自己強奸了小玲一樣,半天平靜不下來。
走到院壩,看到那只老公狗又在路外徘徊,旺仔不時朝它張望,不一會兒,仿佛下了決心似地,又“嗖”地朝老公狗跑去。老狗似乎早有準(zhǔn)備,待小狗兒跑攏,一下子就把它撲倒,迫不及待地朝它身上亂舔亂嗅,小狗一會兒又躍起身來,揣老狗的身子撒嬌……宋非一下子看得癡了,不禁疑惑道:“這小畜牲,跟人有什么區(qū)別呢?或者說,這人,和這小畜牲又有什么區(qū)別呢?——也有的,就是:人,可不能像這小畜牲一們放肆呢!”
等一會兒,小玲穿著松垮垮的睡衣走出堂屋,看到蹲在院壩的宋非時,臉“騰”地紅了,仿佛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地,埋著頭,匆匆跑向茅坑。
小玲在的這幾天,每當(dāng)黃昏,宋非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在田埂上散步,小玲像小姑娘一樣,帶著他們的小波波在路邊草地里摘那些黃呀紫的野花的時候;當(dāng)晚上,一家三口消失在堂屋,昏黃的燈光忽然暗去了以后,他的心像貓抓一樣,睜著一雙大眼睛,在黑暗中,輾轉(zhuǎn)反復(fù)。他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老實說,這樣平淡、充實而溫馨的生活,不正是他宋非向往的么!然而,眼下,“平淡”是有了,“充實”也勉強算有,而“溫馨”卻是實實在在的空白呀!
一天晚飯后,小真照例又若無其事地走進(jìn)他的房間,又向他兜售她的打工經(jīng)歷時,看著她低垂著的籠罩在燈光下的側(cè)臉,宋非的腦?;秀绷?,他真的感覺到了一種氣氛,一種久違了的沖動,一種單純,一種美,一種藍(lán)天一樣高遠(yuǎn)的向往……他感到自己的心只有二十歲。他恨不能沖上去,抱住她的臉啃她,把她死死地摁倒在這張狹窄的木板床上,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搏擊……他暗暗地使勁兒掐住自己的手心,掐得內(nèi)心仿佛在滴血,又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硬生生地趕走了這個邪惡的念頭……而這時,小真還渾然不覺地正興高采烈地講一件好笑的事情呢,她在燈光下笑起來的模樣,像天使一樣美。
過后,宋非想到了一個情景:阿Q單腿向吳媽跪了下去,一面喃喃地道:“我要和你困覺,我要和你困覺。”……而這個“阿Q”,正是他自己!“吳媽”,不正是小真么?
想到此情景,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一天中午,鉆探機長申茂成來項目部找李亞林和宋非,問還有鉆孔沒有。李亞林說:
“測試結(jié)果差球得很,老板不想投資了。算球了噻。回去完善資料,就告一段落嘍。你們也可以準(zhǔn)備出場了,小心哈,不要留下啷樣后患,小心出不了場哦。”
“這個放心,該培的青苗費、民工費都弄清楚了的。那正好,下一個工地正在催進(jìn)場呢。要不,晚上到機場喝酒去?我去買只雞來燉起,你看,至從進(jìn)場都快半年嘍,還沒請兩位喝一次酒呢?”
“不要客氣,申機長。一個鍋里吃飯,隨時都會碰頭呢。說不定,下一個工地我們又在一起了,到時總有喝你酒的時候?!?br/>“那是,那是。說好了,晚上?!鄙隀C長笑了笑,走了。
晚上到申機長那里喝酒的時候,李亞林問:
“你們煮飯的小姑娘呢?換人了?好久的事?”
申茂成抹了抹他下巴不多的幾根胡子,愣了愣眼睛,訕笑著道:
“走了,聽說到外面打工去了。上個月發(fā)生一件事,丟人得很,所以沒跟你們說。小陳不是也走了嗎?他是技校鉆探培訓(xùn)出來的,到這山里來專門打鉆的,哪里會隨隨便便走呢?但那家伙,做事不謹(jǐn)慎,和小英在房間睡覺,大白天的,遭鄒寡婦闖見了,告訴了房東。這不得了了,又是掛紅,又是放炮杖的,弄得灰頭土臉的,哪還呆得下去,不就悄悄走了。”
“這個鄒寡婦咋到你們這里來呢?她不是前一陣才差點兒遭強奸了嗎?”宋非忍不住好奇地問。
“小英是她家的一個侄女,來給我們煮飯不久,就和小陳好上了。這個死婆娘,聽小六子說,也是作怪得很。哪樣子強奸?小六子講,那晚上,是她自己叫小六子去算帳什么的,不是小六子幫忙她做過啥子?xùn)|東嗎?不想破費,就用睡一覺抵帳。小六子不是不干嗎?就反咬一口呢?!贿^這些事情誰曉得真假。后來聽小陳講,兩個人那天關(guān)在房間,其實也沒干哪樣,只是親了個嘴,在身上摸了摸。也該他倒霉,就那個時候,鄒寡婦來了……小英不好意思呆了嗎,打工去了。兩個人都走了,誰曉得是不是又在一起了呢?年輕人的事,我們是管不著呵。鄒寡婦來說,想給我們煮飯?!褘D門前是非多’,哪個敢要她煮飯!回絕了。這不,就另請了個人?!瓉韥韥恚忸櫿f話,都忘了喝酒了。干,干,干,李工,宋工?!闭f著,就仰脖子率先干了半碗。
喝完酒回到村長家,天早黑盡了。小真路過宋非門口時打了個招呼:
“宋叔,還沒休息呀?”
“沒有呢。剛從機場回來。進(jìn)來坐?!?br/>小真就進(jìn)他房間了。小真說:
“慧榮那死姑娘,幾年沒聯(lián)系了,上個趕場天,在縣城見到她,喲,穿得時髦得很,金項鏈、金戒子、金耳環(huán)都戴起了,完全變成城里人了。她說現(xiàn)在在給一個老板當(dāng)啥秘書,我看是在當(dāng)‘二奶’差不多!還叫我跟她一起出去工作呢。但我老覺得她不是正經(jīng)人;可呆在家里又不是個事。這真是煩惱得很呢。”
“小真,想多了吧?你看那些傳統(tǒng)的農(nóng)村人,哪有你這么多想法喲?結(jié)了婚,生了娃兒,守著幾畝地,安安靜靜過日子,多舒服。人哪,都是自找煩惱呀!小心東奔西跑的,跑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呵。”
“宋叔,你是不是真上了點年紀(jì)了?這么悲觀。我看你不像呀,一天做起事來,這么賣力。不像是得過且過的人。——前幾天,我爸給我報了名,學(xué)駕駛,到時買個車,專門趕鄉(xiāng)場,跑客運。我看了,趕鄉(xiāng)場跑客運的車少,生意好得很?!?br/>“老了,真是老了……年輕人就是有闖勁。這個主意不錯,小真。下次我們還來這里時,就坐你的車進(jìn)來哈?”
“要得噻。你記個我的電話,到時再進(jìn)來時打電話,我保證親自來接你們,嘿嘿。”
“嗯,好,我記起。你說哈?!?br/>記下小真的電話,宋非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以后,以后會是什么?我們不過是大海里的兩尾魚,海這么寬,為了“吃食”四處奔波,哪有那么多緣分再次相遇哪。
項目結(jié)束撒離村長家時,已是深秋。要走的那天,宋非看到旺仔拖著笨重的身子,在屋檐下垂著頭,一搖一搖地走著,好像一個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地上,很希望能發(fā)現(xiàn)一注錢似的。旺仔肯定不是想找一注錢,它不過是在尋找小真給它留的食碗罷了。它不像往常那樣撲到宋非他們的腳跟前來撒歡了,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了,它怎不有心事呢?小家伙就要當(dāng)***了嘛。宋非在心里想。
當(dāng)他走出院壩,又回過頭看了一眼旺仔時,旺仔也正在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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