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年豬
來源:作者:朱玉富時間:2013-01-17熱度:0次
爆竹聲中一歲除, 春風送暖入屠蘇。一進入臘月,過年的氣氛慢慢濃郁起來。周末回老家,在家鄉(xiāng)魯中鋼城艾山的一個小山村上看到一群人正圍在一起等待爆米花,隨著一聲“嘭啪”的巨響,一股升騰起的爆米熱氣香味氤氳了整個身心。一種久違的感覺拉回了久遠童年;殺年豬、穿新衣、壓歲錢、放爆竹........那些遠去的往事就像千姿百態(tài)的貝殼,在記憶的深處散發(fā)著五顏六色的光彩。
小時候我家住在農(nóng)村,因兄弟姊妹多,家境并不很寬裕。在實行消費品供給制的體制下,平時餐桌上別說肉,就是饅頭、大米都十分難見,每日是上頓下頓的窩頭、咸菜加稀粥。即便如此,卻也沒聽說過哪家孩子挑食的。也難怪,除了這些也真是沒什么別的念想了,就算想到了也沒用。不過唯有那么一件事實實在在是值得期待的——殺年豬。
我家住在魯中艾山腹中的一個小山村。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喜歡在家里壘砌豬圈養(yǎng)豬??康毓先~和青草喂養(yǎng)的豬起碼要長過一百五六十斤才能“出圈”(殺或賣),只有到過年時,許多人家才舍得將自己喂養(yǎng)了一年的大肥豬殺掉,為的是在辛苦一年春節(jié)時能吃上一頓餃子;燉一鍋豬肉、白菜、粉條打打牙祭和把豬肥肉作為一年的油水。自我記事起就記得在每年的臘月二十三(小年)的早晨,父親會很早起床,用筲桶和扁擔把鍋里挑滿水,然后母親從柴垛上撕一把柴草開始生火。那時的我,就蹲在鍋旁邊,不停地幫母親往“灶里”添柴,直至把鍋里的水燒的不斷地向上沸騰。隨后,事先約好的殺豬匠會來到我家,把一張木案子放到院子里,旁邊擺上殺豬的刀具。一切準備就緒后,大家來到了豬圈里,一哄而上,揪耳朵的揪耳朵,拉尾巴的拉尾巴,抓腿的抓腿,把豬生生擒住,抬上用石頭臨時砌起的案子。這時,蹴在一旁的殺豬匠會操起殺豬刀,使勁朝豬屁股上拍兩下,豬在受到驚嚇、倒吸冷氣時,殺豬匠立馬向那脖子凹處使勁捅進去。霎時,一股鮮紅灼熱的豬血會順著刀柄如注般竄出,瀉入裝有鹽水的大盆里。旁邊有專人用大勺子攪拌,以免豬血凝固不了,形不成血塊。接著,“殺豬匠”在豬的后蹄處割開一個小口,用一根1.2米多長指頭粗細的被稱為“挺杖”的鐵條,從割開的小口中捅進去,沿豬的皮下一直捅到頸子處,然后抽出鐵條換一個角度再捅,反復(fù)數(shù)次后放下鐵條,自己則俯下身子,用嘴貼在割開的小口處使勁吹氣,只見“挺杖”捅過的地方立即凸起來了,父親則用木棒敲打凸起的地方,把氣分散?!皻⒇i匠”不停地吹氣,父親不停地敲打,不一會兒功夫,大黑豬就被氣吹得脹鼓鼓的,體積起碼增大了一半;直到敲上去‘嘭嘭’作響,豬吹圓了,大家開始從開水鍋里舀水,給豬脫毛,一袋煙的功夫,一頭臟兮兮的大肥豬便會被收拾得白白凈凈。最后殺豬匠開始開膛破肚,大卸八塊,把豬的五臟六腑取出,眾人在旁邊忙著稱豬肉。接著,殺豬匠開始清洗豬腸子,直至沒有異味。中午,用這新鮮的豬肉,做一桌可口飯菜,盛情款待殺豬人和來幫忙的人,大伙兒放開肚子,尤其是美味的豬血菜,讓人至今回味無窮。左鄰右舍,歡聚一堂,分享其樂?! ?BR> 等把豬分割成塊后,家里留幾大塊每天炒菜切上幾刀作為油水,其余的全都放到天井的旱水井里封凍起來。等到春節(jié)把肉取出來燉上一大盆,讓全家人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頓。
等到了二月二,冰雪開化了,肉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了最后的一點葷腥——豬頭、豬蹄、豬肺、豬肝和豬尾巴。父親把豬頭、豬蹄和豬尾提前拿到屋里解凍,化透之后架起木火燎烤,直到燎得流油、豬皮黑硬,再用刀把焦皮和殘余的毛茬刮凈,放到大鍋里加些肉料慢火煮。大約煮半天的時間后,再揭開榆木鍋蓋,那滿鍋桔黃色的肉香氣誘人。等把這些都吃光,再想痛快地吃肉,就得等到下一個循環(huán)的來年。
如今,過年時節(jié)家鄉(xiāng)的人們已經(jīng)很少驚人動馬殺豬,想要吃肉,就到農(nóng)貿(mào)市場和超市里割幾斤,不僅省去了麻煩,而且想要那割那,不管是紅燒還是油炸,似乎沒有了少時吃的豬肉筋道、美味,再也找不到那種肉嫩湯鮮的感覺,童年時的過年殺年豬雖然已經(jīng)過去40多年,但至今仍縈繞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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