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季節(jié),抽周末時間回老家推上家里閑置多年的獨輪車幫妻子收秋。推著車子走在田野里,仿佛兒時的感覺又回來了,撫摸獨輪膠輪木車,我仿佛摸著童年的幸福,推膠輪車玩耍的快樂,坐膠輪車眩暈的甜蜜,不時的浮上我的心頭。
在我童年時候,記得家家都有一輛獨輪車,那個時候的膠輪車都是木頭做的,連轱轤也是木頭的,前面獨輪,后面兩條腿,三足鼎立,兩個手把,車把上挽上布做的車攀,車攀系過父親的肩背。長年累月的摩擦,父親的肩背清楚的印著車攀的印痕;父親的手上磨出厚厚的老繭,車把非常圓滑光亮,留下了很深的印槽。
小時候我特別的頑皮,就是父親推著再重的車子,走著再遠(yuǎn)的路程,我也會哭鬧著坐上父親的獨輪車,享受父親推著‘飛旋’的快樂,感受排排房屋和大樹后倒的風(fēng)光。等我長大了,懂事了,知道了父親的辛苦,便和父親搶著推土車,但是,父親總是舍不得讓我推車,認(rèn)為推車沒有狗出息,要我認(rèn)真讀書,于是,我經(jīng)常幫著父親拉車。一年養(yǎng)一頭肥豬,父親和我一推一拉賣到食品站。等父親拿到賣豬款后,總是給我買上一個豬頭肉卷火燒,再到供銷社買上一家人的食鹽;回家的路上,搖搖晃晃的坐上父親的獨輪車上,吃著火燒卷豬頭肉。那種幸福,那種快樂遠(yuǎn)遠(yuǎn)超乎今天吃的海參鮑魚,坐著寶馬轎車。
那時候,我們對獨輪車充滿無限的好奇,直截的說,對所有旋轉(zhuǎn)的東西都好奇。我的個子矮小,人和車小腳差不多高,父親的車攀很長,我會把車攀挽過車把幾道,車攀象棍一樣擔(dān)在我的肩上。我雖然不能推東西,但會推著空車玩耍,“吱呀吱呀”的聲音在屋前屋后回蕩,有時把獨輪車翻過身來搖轉(zhuǎn)轱轤,那顆天真的童心隨著飛速的轱轤旋轉(zhuǎn)、飛翔。
聽母親說過,在兩歲的時候,一個隆冬的夜里,我突發(fā)高燒,嘴唇發(fā)紫。因弟弟吃奶,母親無法走開,父親一個人用土車推我到12里外的徐家莊一家赤腳醫(yī)生哪里,那名赤腳醫(yī)生不敢接受我,父親立即又推我到20里外的萊鋼醫(yī)院。父親連走帶跑,孤寂的推我在漆黑而寒冷的夜幕,一個多小時,父親就把我推到了醫(yī)院,醫(yī)生說我來得很及時,再拖延一點,我就沒命了。
我讀書了,父親用獨輪車推我上小學(xué)。結(jié)婚以后,在分家時父親還用獨輪車推大米,蔬菜等食物送給到我家里。我家原來是下石上草的土坯房,父親用土車推出一份高坡的地基,在地基上為我們建起了瓦房。在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時期,出夫是那個年代人的主業(yè),父親逢工必上,用土車推出了無數(shù)道的石堰、河流,爭得了數(shù)以千計的工分,周圍大小的河流都留過父親的足跡,留過獨輪車車的車轍痕印。
在計劃經(jīng)濟時代,木頭轱轤變成了充氣的橡膠皮。木頭的車身盡管失去了原來的光亮,好似變成了陳舊的古物,這種陳舊,固然有歲月的侵蝕,但更多的是父親繭手的摩擦,車子載物的折舊。獨輪車和父親攜手走過了世紀(jì),膠輪車和父親的臉龐一樣布滿滄桑。
獨輪車是我家的全部,它駝載著我們?nèi)易哌^了從貧窮到幸福的旅程,也托載著一個年代的滄桑與繁華。
現(xiàn)在很少有人用獨輪車了,農(nóng)忙時三輪車、手扶拖拉機、旋耕機、拖鞋車成為新型農(nóng)民的幫手,父親的獨輪車靜靜地立在墻旮旯里被灰塵覆蓋,轱轆也扁了, 讓人引發(fā)出起許多感慨,人生如車,車如人生,在彼此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注定要老去、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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