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巍峨的,不光是巍峨,而且層巒疊嶂。村落人家都依山傍水,綠樹掩映著,只有到了炊煙升起的時候,你才想到這蒼茫的山間,原來會有村落人家。特別是秋天,最好是深秋時節(jié),如果是早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太陽的光芒之下,楓葉像春花一樣的紅艷,山間水流淙淙,水汽升騰形成的云霧還沒有消散,云霧繚繞著村落人家宛若在仙境一般。
山高坡陡路長,山外的煤炭又太昂貴,賣頭肥豬頂多能換來兩噸煤炭,山里人家生活炊事全憑基本上是砍柴做燃料。柴米油鹽,柴排在最前面,砍柴是力氣活,大都是青年小伙們的事兒。坡陡,爬坡下坎不易行走,不光要流汗水,還得慢慢的行走,要不滾下山崖就連小命也完了。樵夫們不光是要備足家里春夏秋冬做飯取暖用的柴禾,還要砍些到集鎮(zhèn)上去換些米和油鹽。
做柴禾用的木柴一般有很大的講究,最好是那些生長緩慢的植物,比如青桉、比如猴栗樹,姜子樹也可以,其他的即使砍了去,卻不經(jīng)事,也就是燃燒值不高。“采樵人深山,山深樹重疊。”山間有的是柴禾,不慌不忙,一日砍上一百八十斤柴自不在話下,太陽的光影斑駁撒照在樹林間,慢慢地便會有落寞寂寥的感覺,于是想起女人,想起山寨里的家來。在暖暖的陽光里,慢慢的爬上山崗,找個地方小憩一會兒,隨便抽上根旱煙,然后開始放開歌喉,吼兩首山歌,驚得鳥雀四起飛串。山林里野味比比皆是,拾野蘑菇、野葡萄,下套抓山雞、野兔,如果運氣好逮上只巖羊,那親戚鄰居全聚在一起打打牙祭,不去想那些遙不可及的大富大貴,慢慢的生活。
川人負(fù)重習(xí)慣肩挑,打樵的人將柴禾砍斷約大約三尺有余一截,捆成兩捆,扁擔(dān)穿著扛在肩上,烏蒙山區(qū)的男女老幼,習(xí)慣于背在背上,捆柴禾是個技術(shù)活,沒有熟稔的經(jīng)驗,捆的柴禾垛或是重心頭重腳輕,或是東倒西歪,負(fù)重行走極不容易?!笆桨自茲瘢?fù)擔(dān)春日暮”,背負(fù)著百八十斤柴禾,一步步慢慢踏上回家的路。
母親說柴水不富家,但冷落了樵事卻真不可以,慢慢的翻山越嶺地去砍得柴禾來,慢慢的堆積累垛,有了柴禾,炊煙便會冉冉升起,家才會多些溫暖和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