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空再也湛藍(lán)不過。草長鳶飛,漫山遍野綠意嫣然,瘦而雋秀的小溪流悄無聲息地流淌。遠(yuǎn)處山花開始依次綻放,先是粉白色的小杜鵑,接下來漫坡滿山群芳爭艷,每天,看著太陽懶懶地從東面的山頭緩緩升起,再慢慢的從西邊的山梁漸漸沒落下去,這樣的滿時光里,結(jié)廬人間,有青山相伴,再隨便種點五谷雜糧蔬菜之類的莊稼,“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本湍菢由?,真好。
清明前后,故鄉(xiāng)便開始播種。在冬天深耕過的土地上,再次翻耕一遍,也用不著冬耕那樣大的力氣活,蒿草的釘耙,在八戒那兒是降敵伏妖的家伙,在故鄉(xiāng)的土地上,那是碎土蒿草的器具,將雜草殘茬攏在一起,點上火一燃燒,青煙冉冉飄起。勞作的農(nóng)人吆喝著耕牛在大地上用犁鏵劃出一道道褐色的淺土,老漢抑或后生按一定的窩距朝溝里撒上農(nóng)肥,點種子老嫗農(nóng)婦們干的活,接下來覆蓋層淺土,當(dāng)然如果天氣太過干燥,幾天都不降點雨水的情況下,那土需稍多覆點兒。
播種過后,慢慢的等著春雨從天空飄落,桃紅柳綠,坐在茅檐底下,看若煙的細(xì)雨漫山飄著,假如那些春雨稍大點的話,傍著轟隆隆的雷聲,雨水沿著茅草朝著屋檐往下淌著,形成一道雨的簾幕,呷一杯熱茶,或許是水花酒,想著種子在泥土里生根發(fā)芽,慢慢的,不用焦急的等。
植物在泥土里慢慢長著。瞧,幾場雨過后,莊稼從泥土里冒了出來,嫩綠的小生命,在黃褐色的土地上沐浴雨露陽光,慢慢的,漸漸地發(fā)枝發(fā)椏,茂綠一片。
和莊稼對話,有許多共通的方式,當(dāng)雜草打算在莊稼地里嶄露頭角,喧賓奪主的時候,那你定要荷鋤田間阡陌,將雜草部落盡數(shù)茹去,這時,從遠(yuǎn)方飛來的布谷鳥,“布谷、布谷”地在山野間啼個不停。鋤草松土的活,得陽光明媚之時,忙不得,慢慢來,春華秋實,到了秋天,自然會收到自然那份豐厚的回報。
其實在鄉(xiāng)間,一代又一代,一年又復(fù)一年,時光就是這樣慢慢過的。
大雨過后,落英繽紛,夜深人靜,花瓣簌簌飄落的聲音,在沉沉的鄉(xiāng)思里,勾勒其許多緩慢的歲月,花開花落,大可不必悲悲喜喜,道法自然,花瓣零落后,沒多久,枝頭會長出難計數(shù)的小小的綠果來,一天天慢慢地過去后,鮮紅的果實沉甸甸地掛在枝頭,要不,每個人心底的鄉(xiāng)愁,悵然之間有那許多的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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